(上集)
今年春節有整整九天
我姐帶著小外甥跟姊夫一起回台東婆家了
我弟弟則是指回家睡了兩三天
其他的時間不是去陪女友 就是講一堆有的沒的名目跑出去
當然扣除兩天臥病在床厭厭一息之外
小妹我全程都留在家裡孝順父母
說孝順父母不敢當啦
基本上就是生病兩天讓他們有點緊張
我爹一邊念我到處亂跑吹到風才感冒
但一邊拿涼涼的萬金油到我床前幫頭痛欲裂的我用力的按摩頭頂的穴道
我娘一邊念我在外面偷吃亂吃才會吃壞肚子
一邊拿出她貴桑桑的健康食品 不息本錢的拼命灌我
終於在我爹娘的愛心照料下 恢復健康的身體
接下來當然就是我彩衣娛親的羔羊跪乳 烏鴉反哺了(我24孝學的不錯吧 俯拾皆是)
有一天我跟老弟陪他們老人家去逛林家花園
這個在我小學二年級之前居住的地方附近的美麗莊園
讓我們三個人大開眼界(以前我小時候這一片廢墟還沒整理出來,我們小孩子都說這裡是鬼屋)
我爹娘跟小學生一樣 聽導覽老師解說聽的津津有味之餘
凡是老師提出的問題 只有我們陳家三人認真無比的輪流回答老師
(我弟呢?他對花園外的黃石夜市有興趣多了,進來沒兩下就溜出去瞎晃了)
而我爹娘整個好學
即使當晚我帶他們到國父紀念館散步看花燈 到信義誠品逛書店
經過了這一大圈 他們仍然不忘在回家前喝星巴克時
口沫橫飛的跟星巴克小女生服務員把今天看到的東西現學現賣
還一直推薦人家一定要去林家花園玩
(看吧我愛跟服務生聊天是遺傳自我爹娘吧)
還有一天我陪他們搭火車去羅東玩冬山河跟傳藝中心(我弟藉故前晚就開溜了)
我們在火車站買完車票 趁著發車前半個小時特別到二樓美食街玩
我娘招待第一次到二樓的我 如數家珍的介紹每家餐廳
(其實他們不知道女兒不孝 百貨公司的美食街對我如造咖般的熟悉)
離開前我帶他們到我最愛的麵包店讓他們挑喜歡吃的麵包準備去撘車
當我看到我爹娘很開心的提著麵包袋離開麵包店
背包裡有水 有橘子跟棗子 就像今天要去遠足且很開心的兩個老小孩
突然間 走在他們背後的我有種很複雜的感覺...
在羅東車站旁美麗的林場水池邊
我們揮汗看著藝術家美麗的作品
(凡是標示"請勿動手"的作品 我爹就會跟小孩著魔一樣 把手伸出去摸...)
看的忘神的我走出藝術家小屋時才發現我爹娘不見了
遠遠看到走累了得兩個老人家坐在水池邊
把今天遠足的零食從包包拿出來相親相愛的吃了起來
一看到我來 馬上讓出比較曬不到太陽的位子 讓我坐下來加入他們
我像回到小時候跟爸媽出外郊遊一樣
此時卻是以獨生女的身分享受父母親對我的疼愛
(下集)
傍晚我帶他們搭船由冬山河
兩個拘僅的老人家在我的鼓勵下 把腳翹在高高的船繩上
很開心的吹著河上溫暖的風 享受天空 綠草 跟美麗的河水
最後一站傳藝中心在打烊前
我藉故緩下一直想衝出園區的我爹的腳步 為的是陪我娘看歌仔戲
(我娘年輕時在窮苦的鄉下唯一的娛樂就是看歌仔戲
小學的時候還曾經離家出走響參加歌仔戲班
結果當然是被我阿嬤發現 打回家)
搶到戲棚下三個位子的我跟爹 這才發現我娘不見了
戲要開眼時 只見我娘捧著熱騰騰的關東煮 回來跟我們一起邊吃邊看
我娘看歌仔戲的表情 把當年她對歌仔戲的熱愛全寫在臉上
從小被我阿祖帶去看歌仔戲卻跟木頭一樣不解風情的我爹
也被抬上風趣的對白跟劇情 融化了臉上僵硬的表情 露出了微笑
我們三人享受了非常愉快的30分鐘 小而美的逗趣戲碼 這才滿意的回家
往台北的火車沒有座位
好不容易找到座位的爹睡了一會兒
醒來就叫我把人潮那一端的娘叫來想讓她也休息一下
趁著我娘也睡著的時候 我看著她髮際的白髮絲
看著擠在我旁邊 把我買給他的垮褲很賣力的用皮帶往上朝肚臍拉高的我爹的肚子
我爹努力的用他問了兩百次還是學不起來的手機輸入法
很賣力的用台灣國語拼注音 打簡訊給站在旁邊的我
"我們今天到羅東玩 很快樂對嗎?"
("羅"因為他唸成ㄌㄡ/ 所以怎麼都找不到對的字)
寫到這裡我的眼眶都紅了
雖然上帝沒有讓我在這個農曆年前嫁出去
但我很高興 今年過年我能陪我可愛的爹娘
他們辛苦了大半輩子 現在像團團圓圓般相親相愛的一起出來玩
是為人子女的我最開心的一件事
也還好我還沒嫁 所以今年這麼長的假期 有我這個小孩可以陪這兩個老小孩出去玩
我知道有我陪他們 其實是比出去玩本身更讓他們開心的事
但我終究會離開 前去築自己的巢
我衷心期待上帝讓我的父母親能永遠這麼平安和樂的互相扶持
捨得花錢花時間 享受他們前半輩子省下來貢獻給孩子的快樂時光
而我唯一比朱自清好一點的是 我不用看到我爹把橘子灑在鐵軌上
才發現他已經不是我記憶中帥氣如周潤發英挺的身影
而我比胡適好一點的是 我不用等到眼睛長翳 我媽貼近用舌頭幫我舔眼睛時
我才發現她鬆弛的肌膚已經不是我記憶中跟林青霞一樣美麗的大美人
期許身為孩子的自覺能一直深植內心
祝福我爹娘跟全天下的爹娘
新年平安喜樂
永遠健康 親愛扶持走人生的下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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